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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七章: 救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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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段磬匆匆到了州衙,楚知州破天荒地站在大門口等人。

“段都頭,你可是回來了,這可是天大的事情,貴妃娘娘若是在揚州地界出了事情,別說烏紗帽了,性命都保不住。”

段磬利落地下馬:“那個送信的人醒了沒有?”

“還沒有醒,大夫已經來看過,說是力竭,已經熬了參湯灌下去,應該也差不多了。”

“請大人帶我去見他。”

“段都頭,貴妃娘娘要緊,你去看那送信的做什麽!”

“他不醒,如何能夠獲知貴妃娘娘的落腳之地。”段磬頭也不回,朝著內裏走去。

楚知州連奔帶跑的:“對,對,還是段都頭想得周到,本官將他放置在客房,旁邊也安排了人手。”

希望送信的已經醒了,段磬覺得最近一件事情接著一件事情,幾乎是應接不暇,在邢苑的事情處理好之前,他不想節外生枝,再出紕漏。

“楚大人,段都頭。”看守的是陳頭。

段磬沖他一點頭,走了進去:“人醒了沒有?”

“迷迷糊糊的,一直說胡話。”

陳頭跟著進來:“餵過水,會自己喝,身體應該是沒有大問題,就是太累,脫力了。”

只要醒過來一會兒,就能說出許貴妃在哪裏。

段磬看著榻上雙目緊閉的男人,這會能做的也只有等。

楚知州進來一看,就不滿了:“怎麽還沒醒,貴妃娘娘怎麽辦,還不知道那邊到底如何了,真正是急死人。”

“楚大人,此人來的時候,怎麽說?”

“三句話,貴妃娘娘被劫匪襲擊,青衣候重傷,在江邊。”

段磬細細琢磨了一下:“他不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人。”

那麽,就是閔岳身邊的人,閔岳行事素來仔細謹慎,應該會想到這樣趕過來的結果。

“他身上有沒有搜過?”

“還沒有,大夫才來看了看,你就到了。”

段磬二話沒說,將這人的搭袋,衣袖,腰帶統統摸了一次。

“有了!”楚知州見他摸出個結成平安符的紙條,聲音都發抖了,“這是青衣候捎帶的?”

“是。”

段磬見過這樣的折紙手法,閔岳小時候寫了什麽,就喜歡折成這樣,隨手一放。

用他的原話來說,只要紙條被別人拆開看過,他一眼就能看出來。

閔岳知道他在這裏,紙條是給他看的。

打開來,裏面赤褐色,幾條線。

楚知州湊過來,硬是沒看懂。

段磬卻將紙條往懷中一塞:“楚大人,請派發人手,讓我趕去支援。”

“侯爺畫的是地圖?”

“是,地形圖。”

有些暗號,只有相熟的人,才看得分明。

閔岳居然重傷之下,還要做出這樣的偽裝,他是在防範著什麽人?

難道說,省親隊伍被襲擊,是因為出了內賊。

段磬不好多想,帶著楚知州派發給他的百餘人,一馬當先,絕塵而去。

他的黃驃馬神駿異常,很快將其他人都遠遠地落在後面。

段磬沒有等人的習慣,這種要緊時候,差一分,險一分。

他必須要搶出時間來才行。

路程並不很遠,而且確實就在揚州的地界。

段磬有些不明白,被劫匪襲擊,這周圍哪裏來的劫匪,否則,他生為州衙的都頭,居然會一無所知。

那些劫匪,三年不開張,只為今天一天在做準備。

如果,真是劫匪,那豈非成了笑話。

楚知州每年上呈到天都的官員呈報,難道都是謊話連篇。

不,不會的。

段磬心裏頭的疑團越來越大,直到他見到了地上的死屍。

一地的血跡斑斑,至少有二三十個人,各種姿態。

同樣的一點,人都死了。

他跳下馬,草草翻了幾具屍體。

傷口實在太明顯,都是刀傷,有的在脖頸處,有的在腹部處,大量失血,很快斃命。

他又看了看屍體的衣著打扮,大部分是宮裏的太監,宮女,還有幾個侍衛。

許貴妃不在這裏,青衣候也不在。

他站在一堆的屍體中間,有些茫然。

剩下的線索又在哪裏?

紙條上傳遞的也就能送他到這裏,想必是閔岳又發現了比較妥當的地方,帶著諸人躲了去。

只要閔岳當時還是清醒的,他就會留下記號。

留給段磬。

他不死心地小範圍,搜了一圈,再擴大範圍,再擴大一圈的時候。

後面跟隨的百多個人差不多都到了。

沈拓張口結舌看著一地的死人:“這些都是宮裏頭來的?都死了?”

“是的,這裏只有死人。”

段磬將人手安排,分成四組,各向著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推進。

邊搜邊喊,州衙收到接報,前來救駕,一定要喊,而且要大聲。

一旦找到,立刻發出消息,通知其餘的所有人。

眾人領命分頭而去。

段磬帶著沈拓,繼續留在原地。

“段都頭,這裏只有死人了。”

沈拓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死人,心裏頭有點發怵。

“所以,我們在這裏等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這裏最安全。”

如果有人襲擊,無論是不是劫匪,都不會回到這個只有死人,而且都是下人的死人之處。

所以,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
“可是,我們要找到貴妃娘娘。”

“我們在這裏等。”

沈拓對他一向信服,見他說完這句話,就緊閉上嘴巴,只能乖乖牽著馬匹等在一邊。

等得雙腿都發麻了,前去搜尋的人,都沒有傳回來任何的好消息或者壞消息。

突然,不遠處的灌木叢,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。

段磬的眼睛一亮,沈拓跟著來了精神,手已經摸到腰袢的長刀,這是要動手了嗎?

灌木叢被撥開,探出一個人來,個子不大,倒是很機靈,一眼就見到了段磬。

頓時,飛快地跑了過來:“段都頭,你果然來了。”

“侯爺在哪裏?”

“侯爺和貴妃娘娘躲在安全的地方,請段都頭隨小的來。”

那人在前面帶路,走得很快。

“你認得我?”

“上一回侯爺來揚州,小的也跟在旁邊,不過當時段都頭可能沒註意。”

“侯爺可還好?”

“中了一刀,性命無大礙,不過流了很多血,幸好我們自己帶著藥。”

說話之間,那人轉了個彎,看起來,好似又要走回頭路。

“哎,你不是走錯路了吧?”沈拓好心提醒道。

“沒有錯,這條路不是剛才的那一條。”

沈拓懷疑地轉過頭看看,明明就是。

可那人又緊接著轉了個彎,才看出端倪。

眼前有個破舊的祠堂,應該很久沒人打理過,躲人卻是很適合。

“見鬼了。”沈拓左右一看,“就說怎麽百多個人都找不見人,原來,這條路像是雙胞胎一樣,別人大概會誤以為走錯,就給退回去了。”

“也就是我們侯爺說知道這條小路,換成別人還真有些迷糊。”

“青衣候就在祠堂裏面?”

那人沒來得及答,已經小跑著回去:“侯爺,侯爺,段都頭來了,有人來救我們了。”

段磬和沈拓雙雙閃身進了祠堂。

光線一明一暗,眼睛稍許有些不適應。

段磬還沒站穩腳,已經有人帶著一陣香風撲了過來,他下意識地要去推,手指碰到那人的衣服,才想起來,這人是誰。

“見過貴妃娘娘,見過侯爺。”

段磬朗聲說道,已經看清楚了祠堂中的情形。

剩下的十來個人,也已經受了驚嚇,累得不行,坐了一地。

閔岳在角落裏坐著,一動不動。

而許含璋許貴妃雙目含淚,楚楚可憐地看著他,等認清楚是他本人,直接就哭得梨花帶雨一般,身邊留下的小宮女,不住勸慰,跟著也哭。

沈拓最怕見到女人哭,更何況還是皇上的女人,摸了摸後腦勺道:“段都頭先看看侯爺的傷勢,再給娘娘壓驚。”

段磬已經走到閔岳身邊,閔岳擡起頭來看他,臉色慘白,沒有一絲血色:“你來得真慢。”

“耽誤了點時間。”

“有沒有帶著傷藥?”

段磬已經將藥瓶摸出來:“你手下說,你們帶藥了。”

“都用得差不多了。”閔岳將一直捂在腹部的手拿開,露出驚心動魄的傷口。

血水將才撒上去的藥粉源源不斷地給沖走了。

“已經上了三次藥,否則就等不到你來救援了。”

沈拓跑出祠堂,將那些去尋人的統統都給叫了回來。

分批進來,將受傷的人,都慢慢給挪移出去。

閔岳上了藥,想要慢慢站起身,卻是頭暈目眩,站都站不穩。

段磬及時攙扶了他一把:“侯爺就別逞強了,失血過多,和你的武功好不好已經沒有必然的幹系。”

閔岳沒有說話,卻很是信任地將一半的體重都交付出來,才緩緩地走出祠堂。

“沈拓,你帶領五十個人個人,護送貴妃娘娘回去,剩下的,兩個護送一個,將活著的,只要有一口氣的統統都帶回州衙。”

段磬將黃驃馬喚道跟前:“侯爺還能騎馬嗎?”

“走回去不是死得更快?”閔岳沒好氣地頂了他一句。

許貴妃雖然不滿需要騎馬而回,事到如今,也不得不將就一下。

沈拓在旁邊笑嘻嘻的,那話語逗她開心,她也就放松了臉面。

“侯爺是不是為了護著貴妃娘娘,才中招的?”段磬扶著他上馬,多問了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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